起风了,我们唯有努力生存。
———宫崎骏
小时候……,一般都是回忆的水龙头,拧开,晶莹的时光便倾泄而出,一段段从手指间划过,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流水里,穿梭在时光中。
十年前,我十二岁,看了一本网络小说,便萌生了写下“我的世界”的念头,这念头强烈到好似脑中万马疾驰在沙场,战士们枕戈待旦,一股大汉遗风。
最初的世界,只管攻城略地、金戈铁马,好似这一生便为了封侯拜相。
写在本子上的拙劣策略,被前排的两朋友传阅,还催着连载。
这颗小小的种子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,破土而出,没有被踏进泥土,反而扔下几片枯叶,这是它的幸运。
写作这个念头,早早就有了,也未与作家挂钩,只是喜欢写写罢了。
有一次晒书,偶然看到哥哥小时候写过的小说,才知道原来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过这种冲动。结果却不了了之了,他的那颗种子没有我的这么幸运,至今在深圳打拼,菱角几无。
是否每个人都曾有一个想描述的完美世界,然后将自己放在王座上,纵情之间。最终又多少被现实生拉硬拽出来。
也许我也会这样吧,当生存的本能抑制住了原始的欲望,种子只能在黑暗中枯萎,像凋谢的红玫瑰,只剩一梗尖刺和早已散尽的芬芳的花瓣在泥土里孤单的腐烂。
年年写,便也有了自己的习惯,甚至到了苛刻,可以叫做癖了。我喜欢用零点三五的铅笔,而且还要磨尖,达到弹指可断的地步,我把那叫做炼情。纸,不要求宣的,糙的也不用,毁了笔,故事也易流产,然后寻一个安静的处所,写时若是旁人看了,便仿佛文章失了神,会勃然大怒。
也真是个怪人,写的时候自甘孤独,写完却吵着嚷着要更多的人看。可终归只受身边朋友的追捧,他们才真是好人,谁能对卡西莫多送上溢美之词呢。
有人说,“它就像一座城,外面的人想进来,里面的人想出去,而大部分人死在了荆棘的路上”,我庆幸荆棘没有刺透我的脚背,这样我还能前行,渐渐路旁陌上花开。
七年前,看完韩寒的《长安乱》便喜欢上了他的风格和嚼字根。我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嚼字根是有天赋的,别人学不会的,可能还会嚼到舌头。这字中可以嚼出理来,所以便字字珠玑了,更有韵味了。鲁迅先生是我一直喜欢的中国人,似乎先生也喜欢嚼,我与先生的缘分又近了些。
六年前,一个古风里的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,觉得很奇怪,问我:“你为什么不叫十四?”我说:“因为我十二岁开始写小说的呀!”我叫十三,倒似成了一个随意的名字,状如家中的阿猫阿狗类的名字。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他,为什么不叫十四呢?就像你问了,我一定要答么。
我写的文章如是,不管人们怎么看,只顾自己的写的有感觉便是对的,自然也有逢迎之作,这是我的妥协,也是我的短处。
遣词造句的时候,我词穷,有时候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,便喜欢给自己造新词,君不见词典上多少词是先生的原创。排比句用的带劲,比喻用的绕韵。何必将之分个一三二,道出四五六呢?若是哪篇文章被老师当做了题目,我倒觉得是败笔,让人看出了条理。
在进城的路上,我在岔路口处徘徊,一条是无数人走过的大路,有“青丝绾正、十里红妆”,另一条是崎岖的小路,只有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。
四年前,我不甘寂寞,把文章发表在网上,结果只是自取其辱。头上旋着的风暴仿佛要把我瞬间吞没,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树苗似乎在抗争,你还不够强壮。那就继续在黑暗中沉默,而有时候沉默着便成了沉沦。
我紧紧的攥着放风筝的线,紧紧的,不肯放手,乘风会有时,我想它高飞,不想它消失在风暴中。
好在风暴过去,重新站起来,拍拍尘土,大步向前。
“我喜欢写作,与结果无关,只是爱好。”这句话现在看来,倒有点害臊,我似乎是妥协过的,既然妥协过,就不论一次两次,百次千次都是妥协,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开脱。
起风了,我们唯有努力生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