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沈蕊也好久未去城郊的王宅看望王婆和丑儿了,是日便去了陈记买了绿豆糕,径直去了王宅。
进了门,沈蕊就见丑儿看上去有些蔫蔫的,不似往日般活泼好动。
“丑儿这是怎么了?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沈蕊担心地问王婆。
“也不知道,只看她最近无精打采的,”王婆回答,“只可惜了她不似那些寻常孩子,即便是不舒服,也不会自己说出来……”
“我还是带她去张郎中处看看吧。”沈蕊做了决定。
说罢,沈蕊便在附近租了马车,带了丑儿,前往张郎中处。
到了医馆,陆鸣照常也在,沈蕊朝他略微点了点头,便携了丑儿,直接找张郎中去了。
张郎中仔细地给丑儿诊了脉,捋了捋胡子道,“沈姑娘不必担心,老夫看丑儿的脉象也并无异常,依老夫看,这几日临安城炎热无比,可能是有些中了暑气,等老夫开些清热败火的药便就好了。”
“这我就放心多了,”沈蕊谢了张郎中,方才说道。
“是啊,也苦了这孩子,”张郎中也不由动容,“自打她出生起,便是这幅冷暖不知的样子。”
“是啊,”沈蕊亦感叹道,“细细想来,丑儿竟从未清醒地感受过这世间的美好,她竟从未曾在山水间驻足,也从未曾在夕阳下流连……而在她的生命轨迹里,竟只有王宅这样的破败之地……”
说话间,沈蕊不由为丑儿感到深深的惋惜,而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,便对张郎中说道:“前几日,我收到了许少城的书信,说林寒姐姐在不远的平县建了间私塾。据说那平县风景秀丽,我想不若就带了丑儿前去,也好让她散散心。”
“沈姑娘有心了,”张郎中道,“只是姑娘一人,可是方便?”
“无碍的。”沈蕊轻描淡写,便告辞了张郎中,携了丑儿回去收拾了行李,不日便出发去平县了。
说来,这一路上也算颠簸,加上是丑儿第一次出远门,沈蕊自是辛苦些。
到了平县,沈蕊携丑儿下了马车,也如当日许少城一行人般,深深地被平县的风景所吸引。
“丑儿,这儿美吗?”沈蕊笑着转向丑儿。
“嗯,沈姐姐,这里好漂亮啊。”丑儿拍手叫好。
说话间,沈蕊听到了些声响,方才看见马车的后面,有人骑了马,正往她们的方向过来。
“陆公子……”沈蕊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。
只见陆鸣下了马,朝沈蕊露出了笑容。
“陆公子为何也到平县来了?”沈蕊不解。
“听闻平县水土肥沃,不知是否能觅得些珍贵的药材,我心里这样想着,便来寻了。”陆鸣回答,竟显得有些局促。
“这位公子,我倒好奇,你究竟是来寻物的?还来是寻人的?”林寒翩然而至,对着沈蕊和陆鸣笑道。
“林姐姐,莫要调侃我。”沈蕊脸色通红。
“好啦。”林寒见自己玩笑过了,马上打起了圆场,“有道是无巧不成书,难得大家有缘在此相聚,便乘兴而来尽兴而归,就莫要拘束了。”
说罢,林寒拉着沈蕊,便要说些体己话。而沈蕊不放心丑儿,便拜托陆鸣在一旁照看片刻。
“妹妹,”林寒终究心直口快,“这位公子可是你之前说的?”
“不是,姐姐误会了……”沈蕊嗔怪道。
“可是我见他……”林寒还想说什么。
“姐姐……”沈蕊不愿再多说什么。
沉默间,沈蕊方见了门口那副破旧的牌匾,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:相忘阁。
“为何是相忘阁?”沈蕊问道,“若换做是观望的望,岂不更好?”
“亏得妹妹每日与人说文解字。”林寒调侃道,“若是换做了观望的望,成日相看两相厌,自是失了美好。依我看来,人世间太多纷扰,不若就此两相忘却,才更来得潇洒惬意……”
“可是,姐姐……”沈蕊还想说什么,只是一时间还未想出有什么更好的话语来搪塞,又看着远处的丑儿,见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,沈蕊也便辞了林寒,朝着丑儿那边去了。
只是这山野之路,也着实不好走,丑儿又跑远了,沈蕊心急间似乎被什么绊到了,一个重心不稳,眼看就要跌落在地。
“沈姑娘!小心。”好在一旁的陆鸣眼疾手快,扶住了险些摔倒的沈蕊,只是情急间,陆鸣也未顾上其他,径直拉住了沈蕊的手。
尴尬间,陆鸣慌忙松了手,而沈蕊也匆匆说了声谢谢,急急地寻丑儿去了。
陆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方想离开,却又突然被什么吸引了视线,方才发现刚才险些绊倒沈蕊的那块石头,在光照下泛着些别样的色彩,细细瞧来,竟不似那些寻常石头。
“真是块好材料啊……”陆鸣低声说道,弯腰捡起了石头,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