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夜里的雨打在窗檐,淅淅沥沥,寒意不知何时已侵入城市,肃穆的立在街头巷尾。行人收敛目光,躲在大衣里行色匆匆。
电子闹钟散发着浅浅的荧光,一同亮着的还有床头的手机荧屏,窗外对面楼里的灯光,透过雨夜软软的趴在窗帘上,暗黄的灯光怪窗户有些不近人情。
雨珠沾着人间的气息下坠,轻轻的扑进水泥地上的坑洼里,拥抱大地就再也回不到天上。
它看着出租房里的少年,一盆在南方梅雨里滴答的腐烂仙人球,只剩下一层枯黄的外壳,静静的躺在窗外的寒夜,被雨水灌满空荡荡的心房,尖刺虽依然傲立着,却又失去了什么。
少年结束了一天在书桌上漫长的航行,取下帆,把几根剑扔进笔筒,合上笔记本,伸了个懒腰,小心的计算着电子闹钟里所剩的时间。
好在这艘船明天可以停泊港湾,稍作休整。所以今夜也不必缚住手脚,听着书被催着入眠。
他回忆着短暂的一天,从那个荒诞的梦开始,梦里他化身捉鬼大师,去面对世间最厉的鬼,他甚至不知道那鬼究竟是怎样一副狰狞的面容,却仍然害怕无比;
他只知道自己是所有人的希望,却不知怎样除鬼;他只知道此去凶多吉少,却不知为何要去。
他与母亲诀别,仿佛荆轲易水辞别,又没有半点豪迈和悲壮,只有恐惧和迷茫。他被一双无形的手,推着走上一条未知的路。
他惊醒时,看着床头电子闹钟上的0348,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醒来,可是噩梦已让他毫无困意,心有余悸。
他下床想去开灯,又折回来了,去厕所解了手,又迷迷糊糊的沉睡。
他如约在五点半起床,感觉腹中隐隐作痛,料是昨日吃的东西,坏了肚子。
那种痛就像胃被一双手抓住,像拧抹布一样,拧着。他先是蹲着,而后又站了起来,不得不站起来,他需要找个地方吐出口中的津水,刚吐出来一些口里又生了。
他小心翼翼的,怕勾出胃部的反应,引发呕吐。他不想吐,尽量克制着,他不想收拾一吐为快后的残局,“吐出来舒服些。”需要两个人来完成,一个人的狼狈才是真的狼狈。
夜里,高楼耸立的城市里,行人迈着疾步,他们背后有一双手推着。
他出现在灯红酒绿的路口,和电话里的人聊着,藏着的笑时不时从嘴角洒落,“你在那等我一下,我快到了。”,说完这句话,他放下手机,收回笑意,缩了缩头,戴上了帽子,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。
欢乐的聚会在冰冷的城市循环,短暂的狂欢点在漫长的孤独点缀。